勞退新制 制度更勝救助

 

行政院宣布十億元「勞工福祉保障方案」將在51日正式上路,透過宣導、爭議協處、訴訟補助和打官司,幫助勞工保有退休金權利及降低受到惡意解雇的傷害。為此,勞工團體體顯然並不領情,認為這是「先受害,再扶助」,在五一勞動節前夕批評政府無能制止資方不當因應勞退新制措施,反而提前棄守

 

政府預算有限,錢要用在刀口上,勞退新制實施在即,目的是要落實保障勞工退休。為釐清方向以達成目的,做法上可分積極 (制度面),與消極 (行政面)來處理。筆者曾在美國從事退休金顧問工作十餘載,僅提供下列實務作法供參考:

{C}1.  落實立法五年足額提撥(積極面)

美國經驗: 在美國,任何一企業均需足額提撥,即使受限於一些客觀因素(如公司初設立、非人為因素)無法達成,也有最低提繳金額(Minimum funding)要求,且需在一定期限(五年)內達足額,這與我國勞退新制立法“五年足額”原意相符。若無達到此一標準,即喪失“稅法”上所享有的好處,基金即需繳稅,因此在美國雇主無不遵循“足額”的標準。

 

立法美意:我國勞退條例第十三條明訂,勞工選擇新制或舊制,雇主都應依照勞工人數、年資、工資及流動率等因素,精算出勞工退休準備金之提撥率,於五年內提撥足額,以保障勞工權益。

雇主在勞工達法定退休條件支付退休金,理當在平日提撥足額以供勞工退休金之用(至於足額定義、如何認定/落實、流動率如何考慮,將另撰專文討論)。

 

實際執行力:今勞委會表示資方只要提撥薪資2%就不處罰,讓現有適用勞基法五百七十萬勞工舊年資沒保障……,喪失原立法保障勞工退休美意。

2.設立保險機制(積極面):即使退休金基金達“足額”標準,仍可能遭重大變故(如股市崩盤、人為弊端、不當挪用等),頓時導致退休金資產不足額,勞工仍可能領不到退休金。為此美國政府特成立一保證支付組織 PBGC (Pension Benefit Guarantee Corporation),所有提撥退休基金皆須參加保險機制,極類似我國中央存款保險公司針對金融機構之存戶存款提供保障但對象限為退休基金,雇主或基金每年繳交適當保費。其功能在於提供退休金額外之保障,萬一因基金操作不良或雇主有意違約,而不能履行支付退休金承諾時,由PBGC接管,並由其支付員工退休金,避免發生上述勞工領不到退休金情況。

3.有效的員工溝通與法律「優先清償權」:平常除要求雇主須依法按時提撥基金,也讓勞工知曉受保障的情況,勞工平日可向美國政府單位取得雇主提撥狀況資訊,一方面平日安心工作,增加產業效率,另一方面也可免去日後勞資糾紛。法律並且規定雇主在關廠後,拍賣財產清償債務時,須先清償積欠員工的薪資、退休金與資遣費,才可處理其他債權,即員工之退休金與工資有相同地位,皆享有「最優先清償權」。畢竟在先進國家社會的觀念裏,退休金與工資具相同的功能,皆在提供基本生活之所需,法律上應視為同等地位。反觀我國,退休金與一般債權人(包括銀行)地位相等,然一般債權人平日有其專業知識,而勞工只知辛勤工作,在事發之後,只有被迫採取各種管道以自救,這種處理方式,非但落伍,也必定帶來社會紛爭。

 

上述三種方式屬較積極(制度)面,制度設計目的在落實達成保障勞工退休,事先防止問題發生,避免無謂事端。而目前我國勞退新制實施,政府的配套作法:

{C}1.  經濟部提供貸款:經濟部中小企業處開辦「勞工退休金專案貸款」,提供中小企業甚至及於大企業也可申請貸款提撥為勞工退休金專用,此專案貸款總額將達五十億元。針對有急需或問題的公司提供貸款,立意雖好,但卻易造成劣幣驅逐良幣,即:有提撥足額、上軌道公司不需此貸款;越是有問題的公司,越需貸款,結果造成變相鼓勵補助問題公司,更惶論貸款程序繁瑣,行政效率低等其他問題。

2. 行政院提供十億元「勞工福祉保障方案」補助勞工打官司。此方法缺點在於問題已經發生,再來補助其生活、打官司等費用。打官司曠日費時,一般勞工實無法負荷,而且也不是最佳的行政資源使用方式。

 

政府若仍依循以往立法嚴,執法寬的心態,採消極行政措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則民間自有對策,問題將層出不窮。勞退新制立法美意值得肯定,該法的確較能保障選擇個人帳戶 勞工 71日後之退休金年資。E世代的年輕人,他們幾無舊制年資,新制幾可確保他們未來領得到錢。但對職場上已工作數()年仍堅守崗位之勞工,只能保障從今以後的未來年資(假如選個人帳戶),而對於過去舊制年資,並未依法保障,只配合行政處理。雖有五年足額提撥”的立法美意以改進此缺點,但政府不落實執行。可預見未來510年內退休的勞工而言,他們多半的退休金年資仍是在舊制體制下。如何落實保障這批人的退休金權益,更是值得注意的問題。

 

退休金是長期工程,我們欣見政府藉立法積極設計適當制度與辦法以保障勞工。採救助方式,雖有助於制度推行,但畢竟不是正途。整個社會與勞工們真正需要的是退休金獲得保障,而非政院10億元 救助方案。

 

林奇璋精算師(FSA,EA美國財政部退休金簽證精算師)